協會通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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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群分眾照護策略-以家庭為單位的憂鬱症照護


作者:陳秀蓉

陳秀蓉
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教育心理與輔導學系教授

憂鬱症患者除受生物性因素影響之外,生活事件與人際困難及心理因素亦佔有重要角色,學者建議個案憂鬱形成應與壓力下持續的生理、心理認知與環境脆弱性因素共同影響所致(Kring, et al., 2013),Barlow & Durand (2012) 也以整合模式(integration model of depression)說明治療憂鬱個案宜採取多元整合治療方法,目前實務者已不再只採用單項藥物或是心理治療模式,而是趨向整合型模式,多元協助憂鬱症患者緩解憂鬱及預防復發,包括社區、家庭(照顧者)、患者自助等,而以家庭為單位的照護,在患者憂鬱症治療中扮演參與性與連結資源的重要角色。

但如何引入家庭照護?家庭成員需要知道,他們將會經歷一段心理調適以及相關行動的歷程。第一個階段是得知階段,家屬或照顧者可能會不知所措,多半只能陪伴,但又相當焦急自己該做些甚麼,因為憂鬱症個案憂鬱時不易描述他們的感受,他人也常無法識別他的情緒與症狀,這樣要獲得朋友與家人的支持、照顧與相處就更加困難(Adelman et al., 2014),個案覺得別人會評價自己、認為自己是失敗者….照顧者面臨的挑戰比想像要多,因此需要照顧者要逐步接受與同理陪伴這些現況,也要知道自己會感到身心負荷,需要有調節這些壓力與要求的管道。

第二個階段是調適期,代表照顧者開始更認識憂鬱症,在了解親人的起伏的身心處境後,開始重新面對這些罹病親人,改變自己對他們原先的期待,也知道就醫或協助患者自我照顧都很重要,此期的照顧者容易受憂鬱親人的影響,背負許多負面情緒如焦慮擔心、沮喪、想要逃離等情緒壓力,須一方面承接親人的病情變化,更需要努力找到身心安頓與平衡的方法(Adelman et al., 2014)。

第三個階段適應期,家屬如果能過度到穩定協助患者治療,罹病親人在配合醫療與其他治療下改善病情,照顧者就能逐步適應,家庭互動間也容易和諧,但是如果照顧或患者本身的治療不穩,時間越久,越要注意照顧者本身是否也磨損殆盡,研究顯示慢性的長期照顧者容易罹患身心疾病(Matsuu et al., 2000)。如果,照顧者運用適當資源,理解如何協助親人適應疾病,能扮演監控與及早預防復發的角色,親人就不易出現慢性照顧的議題。

第四個階段為常態化階段,如果患者病情穩定,照顧者可以進行更多有益患者屬復原的協助,陪伴患者做自我的照顧,讓患者逐步回歸生活。像是因為罹病期間患者可能容易無法稱職扮演原本在家庭中的角色、無法維持原有的社交或人際互動、無法持續原來的工作表現,因為個案生活品質的下滑,協助個案接受適時與適當的調節非常重要(Marshall, et al., 2008)。此期可以在病情穩定後,更重要的是陪伴個案一起自我照顧,美國2022年最新國家衛生院提出了以下面對憂鬱症的指引,家屬可以提醒與患者一起努力。

  1. 將事情排序,從一小步開始,只做你可以做的就好。
  2. 試著與你認得的可信賴的朋友一起,這比你獨自一人受苦要好。
  3. 只要有參加活動對你都會比較好,開始去打球、去教會、去聚餐、去買東西…
  4. 要知道自己情緒會逐漸轉好,但不會立即,我們的感覺變好需要時間。
  5. 將重大決定延後,不要急在此時作決定,特別是辭職、結婚、離婚等,需要與了解你、知道你處境的人好好商量。
  6. 很少人一下子就可走出憂鬱,若人們對你有此期待,這是他的誤導或誤解。
  7. 記住,用正向思考與新的因應方式取代憂鬱時的負向思考,因為負向思考會讓治療的反應延後。
  8. 對來自信任的家人或朋友的援助,請記得說—yes, 好。

在長期憂鬱症照護的角色中,以憂鬱症防治協會理事長及李明濱為主的團隊,提出分群分眾憂鬱症照護網絡中家庭的角色功能,建議以照顧者與憂鬱治療照護網做連結,可以讓憂鬱患者得到更柔適與即時的幫助。照顧者可以與醫療團隊一起合作做為評估者: 確認患者的病程變化、需求及功能;資源連結者: 協助患者清楚治療計畫的執行、支持系統、自我照顧方案連結。監督者: 隨時了解患者對治療的反應,必要時提供患者與醫療間的橋樑。日常生活協助者: 協助患者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回歸常態生活,增加正向經驗。危機處理者: 辨識、即時的通知個案管理師或其他醫療人員可預見的危機或疾病的復發,合作性協助親人度過危機。最後是提倡者:照顧者最清楚家庭與憂鬱患者的需要,可以透過現身說法、參與相關權益團體,改善對精神疾病患者的照護(李明濱等人,2023)。在醫療網中,對應的專業人員也要相對的協助才能發揮這樣的機制與運作。

最後,提醒照顧者要先把自己照顧好,才能協助憂鬱症家屬走出憂鬱的陰霾,我們提供三個重要照顧關鍵: 生理要平衡生活要正向、清晰問題焦點解決、關照情緒正念減壓。照顧者需經歷時間面對憂鬱親人,因為家庭功能扮演無可取代的角色,期待照護網的建立與專業配套,讓家庭照顧者有適當資源、教育方案或是社福服務。

參考文獻

  1. Adelman, R. D., Tmanova, L. L., Delgado, D., Dion, S., & Lachs, M. S. (2014).Caregiver burden: A clinical review.Jama,311(10), 1052-1060.
  2. Barlow, D. H., &Durand, V. M. (2012). Abnormal psychology: An integrative approach (6th ed.). Belmont, CA: Wadsworth/Cengage Learning.
  3. Kring, A., Johnson, S., Davison, G. C., & Neale, J. M. (2013). Abnormal psychology. NY: Wiley.
  4. Marshall, A. J., & Harper-Jaques, S. (2008). Depression and family relationships: Ideas for healing.Journal of Family Nursing,14(1), 56-73.
  5. Matsuu, K., Washio, M., Arai, Y., & Ide, S. (2000). Depression among caregivers of the frail elderly in urban Japan.Psychiatry and Clinical Neurosciences,54(5), 553-557.
  6. 李明濱等人 (2023)。建立整合性憂鬱症防治共同照護網模式。中華民國衛生福利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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